鸳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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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师父，可厉害了！他身如玄铁，火眼金睛，长生不老，还会七十二变……”沉香还没说完，二郎神就在山石碎片中看见一截皂靴登上云朵朝天而去。

我自得道，你自成佛，看来那猢狲还记着。既然如此，那就别再荒唐，各过各的清静日子罢。

沉香看见孙悟空走了，大喊道：“师父！师父！”想追，舍不得娘亲，再说也追不上，望着天沮丧了一张小脸。

三圣母见沉香泫然欲泣，忙哄慰道：“叫大圣收你做徒儿岂不是要误了他打坐参禅？舅舅一样厉害，让他教你好不好？”沉香懂事，与娘亲才重逢也顾不上任性，不情愿的点点头。

二郎神觉得怪有趣，问道：“我当年可是擒过孙悟空的，你为何觉得我不如他？”

大闹天宫西天取经的故事沉香如数家珍，千头万绪反倒不知如何回答，想了一会儿才道：“大圣做的都是英雄事。做英雄事，败了也是英雄。”

二郎神听了哈哈一笑：“你这小娃娃想得倒挺通透。”笑过，那猴子的英雄事一桩桩一件件的蹦了出来。拔神针，改生死，放天马，偷蟠桃，踢丹炉，闹天宫……原来英雄事，往往就是荒唐事。自己虽身披银甲，却不曾英雄；与那猴子荒唐一度，事后竟又成了懦夫。杨戬啊杨戬，你羡慕他，却作贱他，想念他，又推开他，再见他，还要再错过他吗？

“好外甥，舅舅一定叫孙大圣给你当师父。”二郎神说罢乘云飞去，沉香仰头举手欢呼。

莲座之上的斗战胜佛裹着袈裟阖眼端坐，虎口处挂着佛珠，口中念念有词，四周塔香梵音弥漫。不速之客进来也不做声，直把大圣盯得发毛。

猴子心性就算成佛也是难改，还是忍不住僵局先开了腔：“神君此来是兴师问罪的吗？”

“劈山救人，何罪之有？”二郎神道，“大圣刚刚走得急，咱们还来不及叙叙旧。”

孙悟空说：“我这里既无酒菜也无丝竹，谈些陈年往事有何意思。神君还是早早回去陪伴亲人罢。”

说起亲人，二郎神总算找到话头：“大圣既答应了沉香做他师父，怎么又一走了之呢？”

孙悟空也有对词：“他是道家儿孙，要叫玉帝一声外公，我一介僧人，教他怕不合适。”

几个回合下来，二郎神反倒被猴子的气定神闲逼得无话可说，叹口气道：“如今大圣真真学会了不战而屈人之兵了。”

孙悟空睁了眼道：“我无意和你嘴仗，你不来，也没这一席废话。说不过，是因为当初出尔反尔的是你。我修道学佛，没怕过玉帝如来，我生于天地，最不畏的就是孤独。这世上，有人要的是自由，有人要的是羁绊。你来去随你，我作甚随我，三圣母思凡，那娃娃拜师，也都随他们自己。”

听完，二郎神苦笑一声。想来那次淫虐之举，在孙悟空眼里大概和哮天犬咬了一口也没什么区别。“你是真成了佛了，今日是我自取其辱。如你所言，以后相见都随缘罢。”他抱拳别过，转身而去。

刚走没几步，只听呼啦一声，一袭大红袈裟拦了去路，紧接着金箍棒呼啸而至，棍棍生风，还伴着猢狲原形毕露的破口大骂：“真是个欠揍的缺心眼！缺的心眼全长脑门儿上了吧？看爷爷不把你脑子里的屎打出来！”

二郎神一下子没缓过神来，躲过几下仍挨了一棍，生生被抡在地上，震灭了几盏莲灯。猴子一脚踏在他胸口，只顾怒视没了刚才的妙口生花。

金睛怒目含情，二郎神这才明白，说道：“在乎了，便把你的气话当真，你倒打起人来。”

猴子踏得更狠：“该打。”

“该打。”二郎神附和着，抚上绣着金纹的靴筒，拔了下来扔到一边，把玩起毛猴的脚来。猴子何曾被如此调弄过，看着二郎神玉白颀长的手指陷进金棕长毛，忽然升起羞赧，把自己变成个少年模样，细嫩脚丫握在神君手里又暖又痒。

二郎神抬眼看去：“大圣这是何意？”

“你管我如何变化，”秀丽少年瞪着金眸，“还是你不爱美少年，只操毛猴子？”

“只要是你便可。能得了大圣的身子，哪里还敢挑剔。”二郎神不觉酸话肉麻，一把抱起红脸的猴子按在莲座的蒲团上。被伺候舒坦至极时，猴尾直甩，细毛乍现。耸弄许久，咿呀呻唤之声方歇。

二郎神周身舒泰，想起那句我自得道你自成佛，调笑道：“这回可好，我犯天条你犯佛戒。”

大圣笑道：“玉帝如来两个老儿若还要多管闲事，你我便一起大闹天宫。”

“一起压在山下岂不是很惨？”

“你还欠我一个大桃儿呢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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